“假的,假的!”
“这是你们栽赃陷害,是你们陷害的!”
王管事看到这个,魂儿差点没唬飞,继而拼命挣扎叫嚷道。
贾蔷好奇道:“栽赃陷害?若不是你自己报了家门,我们连金门楼后面是谁都不知道……裘大人,你知道吗?”
裘良就算知道这会儿也只能摇头道:“不知,听都未听说过。”
其他四位也说不出。
贾蔷最后问那面色惨白的巡城御史,道:“这位御史大人,难道你知道?”
刘御史脑袋摇的差点把脖子扭断,御史勾结宗室郡王,还是皇子,还是妄图夺嫡的皇子……
他有几颗脑袋够砍?
贾蔷点头道:“好,既然刘大人不知道此事,那好办了,我们兵马司衙门另有公干,要查验天狼庄、立威营谋逆案,这个案子,不归我们管。现在本侯派人送你和这几箱东西进宫,你自去上报就是。刘大人,这一关到底是福还是祸,你到底有没有参与此案中,就看你能不能秉公上奏了。”
说罢,喝道:“来人,送刘御史和这几箱东西进宫!”
……
查封了金门楼后,裘良四人不敢跟下去了,太吓人。
裘良赔笑道:“宁侯,我们知道怎么做了,回去后,一定按照宁侯这等做法,一家一家的查验,绝不放过一个坏人!”
其他三人也纷纷点头附和,心里却大骂:谁他娘的这样做谁就是傻蛋!
就算果真还有人藏着违禁兵器军械,还傻乎乎的等你上门来搜查不成?
回去后意思意思得了……
贾蔷似是看不出他们的心思,还郑重叮嘱道:“一定要认真查处,不要辜负圣恩!”
四人连连点头应下,而后告辞急急离去,连一刻钟的功夫都不想多留。
然而四人刚离去不久,就见一相貌清秀的年轻小厮飞快跑到近前,被商卓拦了拦又放开,走到贾蔷跟前,压低声音道:“大爷,十万火急!少帮主让我来急报,宣平坊长春观那边,悄摸运出了十七八箱物什,正往广渠门去,多半有问题。”
贾蔷闻言,眼睛登时一亮,立刻大声道:“立刻调集兵马,前往广渠门!”
……
大明宫,养心殿。
西暖阁内,隆安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,侧着脸看着戴权道:“你说甚么?”
戴权脸色唬的发白,躬身答道:“主子,宫外有宁国公府袭一等侯贾蔷派人送来的一个箱笼,还有东城巡城御史刘英,送来的箱子,是在东城宝庆街金门楼里查出来的,东宫仪服。这金门楼,竟是恪勤郡王府的……”
话没说完,就见隆安帝一巴掌拍在御案上,厉声道:“宣刘英,再,将那些东西带上来!”
顿了顿,又咆哮道:“传那个逆子!!”
太子仪服!!
太子二字,如刀一般刺在隆安帝心头,似戳破了他一直竭力避免的夺嫡之争!
大燕自高祖皇帝以降,就没一朝早早立太子的。
皇子在御书房读书学习到成年后,就会依照才能,被打发去六部或者内务府当差。
皇子初封为郡王,生母出身不好的,国公亦有可能。
在六部观政,继而参政,极有才能者,晋郡王、亲王。
最终选出最具才能者,最后封为太子,继承大统。
如此一来,就能遴选出最适合的太子,不至于祖宗基业败坏。
这种策略不能说不好,但对于皇子,对于龙子龙孙们而言,却是血淋淋的残酷!
哪一朝的皇子们,不是经历了极其惨烈的夺嫡之争?
父子亲情,手足亲情,在天家几乎是绝迹的情感。
父子成仇,骨肉相残,几乎是常态。
隆安帝不是一个有妇人之仁的天子,大多时候都很心狠,唯独在此事上,他却有着远比高祖、世祖和太上皇帝更柔软的心。
自登基以来,他就想尽办法,尽量避免五个皇子过早的卷入夺嫡血战中。
为此,他早早封了次子李曜为郡王。
又强按着三子、四子多在上书房读几年书,甚至让五皇子和皇孙们一起念了二年。
他费尽苦心,没想到,没想到!!
未几,黄门郎引着巡城御史刘英入殿,并抬着三只大箱笼。
隆安帝看着那三个箱笼,厉声道:“给朕打开!”
戴权这个身边服侍了多年的心腹公公,此刻都觉得心惊胆战,连忙让宫人打开箱笼。
待宫人打开箱笼,隆安帝亲自走到跟前,看着里面的衮冕九旒,衣服九章,面色愈发骇人。
他伸手一摸,就知道是用上好的内造金丝所织,根本不可能是临时起意,被人栽赃陷害,心中最后一抹希望也破灭了。
他深吸一口气,折身回到御案后,声音和冰渣子一样,看着面色惨白的刘英道:“说,今日事,一丝一毫都不准漏过。不然,苏武牧羊的地方,还缺个县令。”
刘英脑子里一片空白,跪在地上,将今日事尽可能详尽的说了遍。
隆安帝也没打岔,一直等他絮絮叨叨的说完,方缓缓道:“你是说,那王管事已经自爆了家门,说出了恪勤郡王府,贾蔷仍然下了手?”
隆安帝甚么人,自记事起,喝口水都在揣摩有没有人下毒,真真是在阴谋诡计里泡大的,一点蛛丝马迹,他都会怀疑起来。
刘英忙道:“正是如此。”
隆安帝闻言,瞬间想起了次子李曜侧妃白氏,和贾蔷、林如海之间的恩怨。
以及,前些时日,朝野间传的沸沸扬扬关于林如海在扬州刮地皮的谣言。
那份谣言,还是他亲自出手镇压了下去,并警告敲打过李曜的。
只是,他不确定,此事会不会被贾蔷和林如海得知。
若是他们知道了,那今日之事,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……
若是有意为之,那……
看着地上的太子衮冕章服,隆安帝觉得,那这师徒二人,就太可怕了些。
“传旨:招贾蔷即刻进宫!”
……
广渠门前。
贾蔷亲率不到五十骑,快马加鞭赶至此时,遥遥看到李婧于路边角落,与他指了指正排队准备出城的几个大车。
广渠门每日进出大小车辆数百上千,不知凡几。
若无人指出,贾蔷不可能将这些大车一辆一辆截留下来查探。
他手下统共才那么些兵,况且,他也不敢保证,李婧传的消息,一定是准的。
不过既然已经点明了那几辆大车,事情就好办多了。
“随我来!”
他带着高隆、商卓并一众会骑马的金沙青壮,直直往广渠门而去。
城门吏是一个七品小官,手下却管着两队二百人城门卒,贾蔷见之,没有废话,直接亮出九龙金牌,厉声道:“本侯宁国府袭一等侯贾蔷,奉天子命,严查永昌侯谋逆案,现在征调你一队城门卒,听明白否?”
那城门吏看到九龙金牌,自然不敢推诿,连忙指了一队城门卒道:“宁侯,他们可够否?”
贾蔷拨转马头,看到一路走来时,落在后面的几十骑,实际已经将那些大车形成了一个包围,不怕他们跑掉。
见此,贾蔷对高隆、商卓低语几句后,二人带着各自弟子,立刻朝着广渠门前排队的长长车队大声吼道:
“奉旨查谋逆大案,所有人立刻趴下,违逆者,以谋反罪论!”
“奉旨查谋逆大案,所有人立刻趴下,违逆者,以谋反罪论!”
随着一道道命令喊下,大多数人纷纷或趴下或跪下。
贾蔷对那一队城门卒道:“立刻上前,抓捕站立者!有反抗的,杀无赦!”
城门卒多少年来,哪见过这等阵仗。
一个个兴奋的不行,再说此刻站立者,不过中间那十来辆大车周遭站着的百十人,还被几十骑兵包围的越来越小,这是在分功啊!
因此一个个如狼似虎般扑了过去……
“兄弟们,怎样都是一死,和这群狗官拼了,杀出广渠门,拼出条活路来!”
“杀啊!”
“杀!!”
那些凶徒果然有问题,眼见事败,居然起了凶性,向广渠门杀来。
“救命啊!”
“啊!”
挡在他们前面的排队人,被无情砍杀,惨叫声不绝于耳。
正这时,贾蔷看到后面铁牛居然带着七十余步卒赶来,他立刻纵马过去,大声喊道:“铁牛,莫留情面,快去杀绝!”
经过一遭血火考验,如今的铁牛是真的不同,听闻贾蔷之言,手里提着一把不知从哪寻来的大斧,怒吼一声:“杀啊!!”
看到他,那些先前排队的倒比看到叛逆更可怕,哭爹喊娘的一哄而散。
连城门卒都唬的连连往后退,以为看到黑熊精从地狱里爬了出来。
不过看到这绝世猛人居然扑向的是叛逆,又都高兴起来。
只是即便是一边儿的,也没人敢靠近。
有了这支压倒性的力量,很快叛乱被肃清,贾蔷骑马到大车跟前,让铁牛劈开一个箱子,待看到里面的弩箭时,不禁倒吸了口凉气,居然还有!!
“城门吏!”
贾蔷忽地大喝一声,原本都快藏到城门上去的城门吏又慌忙屁滚尿流的跑了下来,道:“宁……宁侯,有何吩咐?”
贾蔷道:“本侯征调你一队兵马,运送这些东西,你立刻上报九门提督,让他再派一队兵马前来,要严加防备,明白了吗?”
城门吏自然连连答应,贾蔷让先前那些被叛逆吓的不行的城门卒去押送着这十几辆大车,前往宫门。
而后他重新拨转马头,大声道:“集结所有兵马,立刻前往宣平坊,长春观!”
话音刚落,却见一个黄门郎在几十御林军的护从下急急赶来,传旨道:“陛下有旨:宣贾蔷即刻进宫!”
竟是“老熟人”,熊公公。
见熊公公与他使了个微妙的眼神,贾蔷面色微变……
……